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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不不，话要讲清楚。</p>
说我什么都可以。</p>
丧心病狂，丧尽天良，狼心狗肺，猪狗不如...</p>
怎么骂都可以，但是不能说我外婆为富不仁，赶尽杀绝。</p>
我外婆很善良，她比我善良多了。</p>
她的善良是真的善良，不是白芷安她妈那种装出来的伪慈善。</p>
我把脑袋从容衍的怀里钻出来：“你们说我外婆什么？”</p>
“是你外婆，不让我们待在了学校，把我们赶了出来。那也就罢了，还想把我们赶尽杀绝，不让我们在西城，所有的地方都不敢聘请我们，我们只能住进城中村收废品。”陶俊程的妈妈边哭边控诉，眼泪鼻涕一大把：“小俊只是一个孩子，他根本什么都不懂，他的智商只有五六岁...“</p>
“你别跟这种人讲，他们若是有同情心，我们就不会落到这步田地，我们的小俊也不会死...”校工咆哮着。</p>
“他的死不是我害的，当年我外婆也不会对你们赶尽杀绝...”</p>
“你给我滚，滚...”他们打断我的话，校工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个大扫把向我打过来。</p>
扫把硬硬刺刺的戳到我的脸，差点戳进我的眼睛里，还好容衍护住了我。</p>
“先走吧。”他拽着我，从混乱的现场逃离。</p>
校工一直拿着大扫把在我们后面追，陶俊程的妈妈跪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泣：“你害死了我儿子，你害死了我儿子...”</p>
仓皇间，我回头看了一眼。</p>
起风了，铁桶里的纸灰被风扬起，飘落在陶俊程妈妈已经花白的头发上。</p>
那一刻，我体会到了什么是凄凉。</p>
我也是第一次被人追打，却生不起来气。</p>
容衍一直把我拽到车边塞我进去，校工还一路追过来，容衍发动汽车的时候，刚好校工把大扫把扔到我的车上，还好车窗是关上的。</p>
扫把啪的一下砸在车上然后又落下去。</p>
车开走的瞬间，我看到车边校工气愤，绝望，怨恨的眼神。</p>
我觉得，我可能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忘掉这种眼神。</p>
各种情绪都交织在一起，像无数根针，钉在我的背后。</p>
如芒在刺，大约就是这种感觉。</p>
容衍开了很久，终于停了下来。</p>
“下来走走吧！”他说。</p>
我向车外看了一眼，漆黑又茫茫无边的大海。</p>
他居然把车开到海边来了，想打算淹死我还是冻死我？</p>
我木然地从车上爬下来，容衍把他的大衣裹在我的肩头。</p>
踏着潮湿的沙子，我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海边走。</p>
在靠近水边的时候他拽住了我：“再往下走鞋子会湿。”</p>
“那你还带我来海边？”我裹着他的大衣站在海边往海面上看。</p>
我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来过海边，我记得有海天一色的说法。</p>
但我是没有见过那种景观。</p>
现在黑漆麻乌的一片，也分不清哪些是海面哪些是黑夜。</p>
现在可以算是海天一色。</p>
“你看这大海和夜空。”我跟容衍说：“就像一个巨大的屎盆扣在我的头上。”</p>